close
/李昕文

本文是給所有滿心歡喜想要到安達魯西亞朝聖者的小小警告。
 
出門前就耳聞馬德里的小偷扒手與搶匪猖獗,報上說安達魯西亞的北非人越來越多,他們不像吉普賽人用小計倆,北非人是窮凶極惡的持戒搶劫,友人都建議晚上不要出門,但馬德里城到了深夜才真正的好玩,一大堆的活動都是1112點才開始,如果只求安全,可能就會錯過這個城市入夜之後的魅力。

偷、騙、扒屢見不顯,這幾年來花招百出。

九五年,G一個人第一次出門,當時他並不懂得害怕,下了飛機,拖著大行李,手上扛著照相機及錄影機,還有手提袋,當時年輕力壯,又剛出校門,仍然用學生的想法想事情,為了省錢,而搭乘地鐵;在地鐵哩哩落落的上下階梯,突然有個男人擋在前面彎下腰繫鞋帶,而另一個男人靠近,聽到一個女人大叫「ladron」(小偷),才警覺自己碰到傳說中的扒手。扒手是馬德里給G的第一個見面禮。

泰芮莎跟朋友在馬德里學舞期間,有一次走在路上,突然有一個吉普賽人對著她的朋友倒番茄醬,然後又湧上來一群七手八腳的幫著擦衣服,等到他們回去後,才發現皮夾不翼而飛,原來幫著擦衣服的也是同夥。

鈴鈴買衣服,在穿衣間試穿,外面突然伸進一隻怪手,提了她的手提袋就跑,而她正光溜溜的,除了尖叫外,什麼也不能做。

聽了這麼多的故事,我們決定帶霹靂袋,把錢財綁在腰際,但居然又碰到新招數。

000年的夏天,我們帶著迷火舞坊製造出來的第一批佛拉明哥迷到西班牙尋夢。

阿岳與小齊兩人中午才下飛機,吃完晚餐,跟著我們趕著看表演。馬德里的夏天下午七八點鐘,太陽還熱烘烘的掛在天上,但是跟台北夏天讓人渾身流汗不太一樣,台北的熱是黏糊糊的一團扒在身上,而地中海的熱是有縫隙的,透著風,對我們亞熱帶的來說,還算舒適。

當時逛街的人潮正擁擠,有一個男人拿著地圖,放在阿岳面前,嘰嘰咕咕問問題,如果換做我根本聽不懂,可能搖頭不理,而阿岳正好小的時候曾經住在多明尼加,西語能力很強,誠心誠意的想弄清楚對方來意,另一個女人卻在地圖下面企圖翻他的霹靂包,幸好機靈的小齊一眼瞧見,情急之下,也不知哪來的勇氣,十分辣妹叉著腰指著那女人,用中文大聲喝斥:「幹什麼!」那男女人見事機敗露,聳聳肩走了。懂西語反而讓壞人有機可趁,因此我也就不那麼積極學西語了(藉口啦!)

阿遠更神勇,在巴塞隆納逛街時,喝著礦泉水,而周邊神經感知到褲口袋異常的翻動,於是用宮本武藏筷子夾蒼蠅的手法,用他有力的二指神功,一下子夾住了歹徒的手,這隻壞手屬於一個吉普賽女郎的,她悻悻然罵了兩句,掙扎著帶著她的手逃走。

阿遠跟小汝從吉普賽人眾多的安達魯西亞,帶回來好幾個險些被騙的故事。

一個披著大圍巾的吉普賽老婆婆,盯著小汝和藹的說:美麗的姑娘,讓我看看你的命運吧!於是拉起小汝的手仔細端詳,小汝很難拒絕別人的讚美。

你將多子多孫,富貴無窮!我猜她是說了這一類的話,送小汝一根幸運草,然後就跟阿遠伸手要錢,阿遠以為給她一百西幣(相當二十台幣)就可打發,未料老婆婆說:我不要你的錢,因為你的錢不乾淨,這樣好了,我跟你換錢,你給我五千西幣,我換乾淨的錢給你。阿遠覺得事有稀翹婉拒了,老婆婆突然收起和藹的笑容,不再被小汝的美麗感動,露出猙獰的表情,惡狠狠的推了小汝一把,搶回幸運草。後來,阿遠才聽說當地吉普賽人常用假錢跟觀光客換真錢。

還有更離奇的騙術,居然旅館、酒店及觀光巴士合起來騙人,讓人覺得不可思議。

在格拉那達城,阿遠跟小汝興忡忡的跟旅館定了觀光巴士城市旅遊,並到聖山區(sacramonte)看佛拉明哥的表演。到了酒店,巴士導遊說要收七千元西幣的表演費,不能用信用卡,這一車全部都是東方人,大家不疑有他,紛紛掏錢。第二天阿遠二人要check out時,發現帳單上多了一筆七千元的費用,旅館經理解釋是看表演的錢。

不對啊!明明在酒店付過了!從小就是資優班的阿遠不是那麼好騙的。旅館經理不情願的打電話到酒店,用西班牙話嘰哩呱啦的隨便說說,回過頭來就跟阿遠說,他們沒有收錢。

是巴士導遊收的錢!財務系畢業,很有理財頭腦的小汝堅決的說。
“..........“
旅館經理裝著聽不懂英語。
那我想我們要找外事警察了!
這兩個日本人要找警察!這下他聽懂了,嘰哩咕嚕的又跟酒店的人說了一頓。
好吧!你們不用付了,反正我們酒店生意好得很,不差你們兩個!

阿遠跟小汝想起在酒店看表演的同時,來了另一車人,全都是西方人,他們似乎故意將東方人與西方人分開;同車的東方人,難道全部都付兩次錢嗎?但還好他們被當成日本人,日本人雖好騙,但日本有大使館保護僑民,所以也讓西班牙人有所顧忌,如果讓他們知道是跟西班牙沒有邦交的台灣人,叫警察這招不知有沒有用,聽說在歐洲,警察不一定是好人。

如果換做是我會怎樣,可能最後還是自認倒楣付了帳,東方人常常會用算了算了這樣的態度,結果吃虧不說,還姑息養奸,阿遠小汝雖年輕,但懂得為自己的權益努力,倒是值得我學習。

最駭人聽聞的是持戒搶劫的故事。

秀秀其實不是很熟的朋友,長得清秀柔弱。她告訴我,那時候天色未暗,行人也很多,她一個人在太陽廣場逛,突然被人從背後掐住脖子,當場昏了過去,等醒過來,背包已被搶走,身邊圍著一些人七嘴八舌,但事情發生時,並沒有任何人過來幫忙。

真正讓我們開始害怕的,是發生在舞團團員婷婷及純純身上的事。

婷婷及純純在參加海列斯(jerez)的大師舞蹈營,接受兩星期密集操練後,第二天到馬德里,準備好好的觀光渡假。

下午四點鍾,也是大白天,他們按著地圖找galiano的佛拉明哥舞鞋店,正在東張西望時,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四個彪型大漢,一個人勒住婷婷的脖子,另一個人動手搶手提袋,而另外兩個人圍住沒有背包的純純,一點都不高大的婷婷不知哪來的力氣與勇氣,跟歹徒一陣拉扯,最後東西仍被搶走,脖子及手挽都留下淤痕,歹徒臨走看到純純手上的相機及藏在大衣內的小包包,也一併扯走了。

短短的一分鐘不到,婷婷跟純純無法相信眼前的事,她們回過神在附近的街道尋找可能被歹徒洗劫丟棄的背包,裡面有護照信用卡,而當時下著雨,婷婷忍不住哭泣了起來。

婷婷跟我們敘述這段經過時,大家面面相覷﹔搶匪不再遙遠,每個人有可能碰到,這樣險惡的城市,值得我們再赴湯蹈火嗎?

其實,壞人大都長了一個壞人臉,並不難辨認,他們的臉大都削瘦尖尖的,眼睛也細長尖尖,鼻子也是尖尖的﹔作一次壞事,臉上就長一小圈橫肉,橫肉與橫肉之間還有深深的刻紋,像是年輪﹔年輪記載歲月,而橫肉輪記載罪行,他們大多數橫肉已經一圈又一圈,多得下贅。

這次佛拉明哥之行,在馬德里的地下鐵,我很快的辨認出一組兩個壞人G告訴我那是他第一次碰到的扒手,事隔七年,他們仍在地下鐵工作

我跟G聽了太多搶匪小偷的故事,已經不敢在馬德里閑盪,滿街的遊客都從容的走著,只有我們慌慌張張,像過街老鼠。我們約定好,G負責找路,我負責警械,在太陽地鐵出口,太多個岔路,又太多行人,及太多長壞人臉的人,我們東張西望,東閃西閃,一個不小心,兩人竟撞成一團,我差點被G撞翻,這是這次旅行最驚險的場面。

塞維亞城(sevilla)的壞人臉似乎沒有馬德里那麼多,但是我們在塞維亞的報上看到有觀光客因為身上只有14歐元,歹徒不滿而把褲子也搶走了,天啊!天氣這麼冷,沒有褲子多難受啊!

旅行安全是最重要的,如果碰到危險,真不是說遺憾就能釋然的,,但是壞人比較不會找難下手的下手。隨時提高警覺是很重要的。G想到一個PBP(plastic bag policy)方法,也就是出門都帶塑膠袋,相機跟錄影機都裝在裡面,不帶背包,裝得好像是出門買雜貨的居民,或許是一種障眼法。

安達魯西亞,吉普賽人的故鄉,佛拉明哥藝術,回教式魁麗建築,在燦爛的陽光下,陰影處卻躲藏著小偷扒手與搶匪,但或許也是這種危險詭譎的氛圍更增添它的鬼魅魔力,讓我們仍然想親近這團迷火,不怕灼傷。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youxuewa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